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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流年】左眼爱情(岁月征文·短篇小说)

时间:2022-04-30   浏览:9次

将嗡鸣着的手机反扣,办公室立即如窗外的夜色一般静谧起来。吕一然一手揉着酸疼的颈椎,一手扶着断掉一般的腰,咬牙站起来,缓步来到资料柜旁,里面分门别类存放的资料,与她对视着。双眼干涩,鼻头发酸,喉咙干痛,头晕脑胀,是她无法挣脱的感觉。“哎”的轻叹一声后,她又快速地回到办公桌前,拿起一份资料,仔细地阅读,挥笔写下批示后,按下座机电话免提:“宋超,你进来一下。”

“宋超这份报表我已经批示好了。上午十点收到的报表,你下午三点才拿给我,已经延误了处理的最佳时期,现在需要召集全部科员来加班工作,这个你要如何负责?”吕一然表情严肃地说完,将报表递给宋超,就继续开始审阅下一份文件。作为某大型超市副总经理的她,刚刚四十岁的年龄,加之多年来保养得当,看上去也就像三十出头的样子。齐耳短发、黑边眼镜、黑色职业套装的搭配显得她更加干练。宋超当她助手很多年,怎么会不了解她的个性。闻听吕一然的话后,他未做任何辩解,拿了文件快步走出去。

很快,一门之隔的办公室里就响起了宋超的声音:“单位有急事,速来加班,不得请假。”十五分钟之后,陆续响起了门禁刷卡的“咔咔”声,电脑开机声此起彼伏间,有一些人在窃窃私语着。

这一切都听在吕一然的耳朵里,她知道这势必会引起下属的不满,但作为她来说没有别的选择。手机又开始新一轮的嗡鸣,连续看完四份报表的她,终于将手机拿起,一看,屏幕上显示的是“程一程”。

“喂。”吕一然刚刚将电话接通,对方就传来一阵咆哮声。“你再不接电话我就找你单位去,你还是人吗?你还有家吗?孩子肚子疼了,差点就出大事,啊,你是他妈妈吗?你……”

正在这时宋超敲门后进来,拿着一叠报表。

“好的,我知道了,我稍晚给您回复,谢谢您。”

“回复啥,你别回来了,这个家,完了!”说着,那边快速地挂断电话,吕一然什么都不能做,她带着职业的微笑看着宋超,站起身接过报表,仔细地查看,然后继续布置。现在超市正是年终审核评比的关键时期,任何工作都是时间紧,任务重,怎么能容得一点懈怠呢?哲轩怎么会肚子疼,吃坏了什么吗?为何程一程这么着急,肯定是程一程为了骗我回家说的谎言,怎么能拿孩子说话,鬼才相信。

这样想着,吕一然走出办公室,开始在现场布置任务,当所有的任务都完成,大家陆续离开回家之后,吕一然才将疲惫之极的自己丢到办公室的沙发上。她紧紧闭着双眼,但脑海中,却异常清晰。

哲轩,哦,突然想到了她的儿子,不管程一程如何,哲轩都是她的心头肉,怎么能不在意呢?她拿起手机一翻看,竟然是十几条短信和数十个未接电话。短信和电话都来自两个人,一个是正在上高中的程哲轩,一个是程一程。

哲轩在短信中说他肚子疼,让她去接。过了半个小时,哲轩又说,肚子好像好些了,让妈妈放心。过了半个小时,哲轩的短信这样写:哲轩妈妈,哲轩肚子疼得说不出话来,您快来接他吧!

看到这里,再想到程一程的电话,吕一然再也坐不住了,她匆忙拨打程一程的电话,并拿起外套和钥匙,飞奔出去。

但真的将车开到马路上,她却徒然地发现,自己是没有目标的,因为程一程根本不接她电话,一接通就是直接转入“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”,吕一然知道,这是被拉入黑名单了。

将车停靠在路边,继续看哲轩的短信:妈妈,爸爸来接我了。这是他最后一条。程一程的短信和哲轩的短信时间是交叉的:一然,我正在郊区修线路,现在赶不回去,哲轩肚子疼,你去看看。

第二条:你还没看到吗?孩子什么都不如吗?你真是疯子。

第三条:猪狗不如的东西,还不如农村老娘们,但凡是当娘的,都知道护着孩子。

第四条:我若能赶回去,绝对不找你。

第五条:你怎么不死。孩子阑尾炎马上手术。

第六条:滚,越远越好。

……

剩下的短信都是程一程的谩骂,吕一然再查看未接电话记录,哲轩和程一程交错打了很多次,从六个小时前开始,也就是哲轩发送第一条短信的时候。

当时,她正在查看超市现场,遇到几个码放货物不和标准的,吕一然顾不得自己正在生理期,顾不得戴上手套,赤着双手直接将冰柜中冷冻的货物拿出来,一样样地齐整地摆放回去,不厌其烦地给售货员做示范。当终于做好之后,她肚子疼得直冒冷汗,但却一个字也不说,而是继续检查。回到办公室,她顾不上喝一口水,就开始查阅文件、报表,手机响过,她当然知道,但她真的不愿意接听。

因为她和程一程真的没有共同语言,她即便不接听,也可以预知程一程的电话肯定是:今天我和工友喝酒去,你回家照顾咱妈和孩子;或者是今天某某家有白事,需要过去帮忙。他几乎就是“有事您说话”的模范。但他最不耐烦的就是吕一然的事情,只要吕一然说不回家了,他就发怒,长久以往,他的电话对于吕一然来说,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想逃避的事情。

临近零时的街道上,路灯发出昏黄的光,一对又一对的灯光,从她的身边驶过。小雪纷飞,凉风裹挟着落叶,在空阔的街道上翻滚。不管如何,先从家附近的医院找找吧!吕一然这样对自己说,发动车子继续前行。

在寻到第三个医院,终于在病房中看到程一程和哲轩,吕一然默默地走进去,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依然还在昏睡的哲轩的手。

哲轩的额头汪着汗珠,两道浓眉紧紧地皱着,许是吕一然手的冰凉刺激到哲轩,她听到哲轩含含糊糊地喊疼,她的眼泪“刷”的一下子就落下来。但还没有容她发出一点点声音,她就感觉自己像一枚翻飞的叶子一般,顷刻间被丢了出去。

并且,对方丝毫不顾及她的感觉,不仅仅将她推出去,还一直扯着她的胳膊,将她一直拖到楼道的尽头。并将她推倒在地,一句话都没有说,就扬长而去。看着那个冰冷的背影,吕一然默默地爬起来,她感觉腹部像被拧转一样的疼,却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。她等了许久,才蹑手蹑脚地来到病房门口,透过病房门上磨砂玻璃一点点的透明边沿,在一团昏暗中,揣摩哲轩的样子。

回家的路上,她的眼前一直晃动程一程为哲轩轻轻地擦汗的场景,他是爱儿子的,毋庸置疑,那么自己呢?自己这么多年的奋斗,何尝不是为了儿子呢?

车行至小区,停在楼下,摸黑上到三楼进入她的家。这个一套四室一厅的房子,刚刚买了不到五年,这是吕一然坚持买的。当时程一程父母家房子拆迁,她坚决要补偿款,买了这套四室一厅的房子。她想着,一来程一程是独生子,将来老人肯定需要他,二来,她和程一程都忙,和老人住在一起,老人可以帮助照顾哲轩。

但,哎,事实却远非她所想象。

此刻老人已经熟睡了,她没有开灯,直接进入到书房。这是她的房间。家里四间卧室,老人住一间,程一程、哲轩、吕一然一人一间。

书房里,一个小小的生态鱼缸里的鱼儿正在红色的灯光下,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。换上家居服后,她发现裤子上已经被弄脏了。她拿着衣服来到卫生间开始清洗,水冰凉凉的,和着她的泪水,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,直直的短发此刻服帖着,没有戴眼镜的双眼,大而无神,斑驳的唇膏映衬着一张惨白的脸,泛着粉色泡沫的水,将她的双手包围。她甚至偷偷地想,走吧,走吧,走了就解脱了。可当她习惯性地揉搓衣服时,又再告诉自己,坚持吧,坚持就是胜利。

第二天清晨,彻夜未眠的吕一然来到厨房做早饭,当她将馒头、凉拌菜、小米饭端到餐桌上时,发现公公婆婆穿衣整齐正要出门的样子,她忙喊:“爸妈你们这是干嘛去呀!”

“一然,哲轩……”公公小声回应着,正欲多说,却被婆婆戳了一下,公公忙顿住了声音。婆婆鄙夷地瞥了吕一然一眼,拉着公公走出了家门。

看着餐桌上的饭菜一点点地变凉,吕一然的心也真的好冷。

正在这时,手机短信响起,通知说超市今天要迎接卫生检查组,让她提前上班。挂断电话之后的吕一然,匆匆收拾了一下,驱车来到她工作的单位,这座城市最大的连锁超市之一。现在小商品零售业竞争很大,任何超市都很难生存,吕一然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,她如此年轻做到今天的位置,自然也是付出了很多很多常人难以想象代价。

车路过哲轩住的医院时,她的车速慢了一下,她仿佛看到了程一程匆匆跑过的身影,她惨然一笑,突然意识到自己拥有了很多,但失去的真是太多太多了。

一上午的检查很缜密,一些小问题被查出来,她都仔细地记录在案。等检查完毕,送卫生局工作人员走时,她几欲留下对方吃饭,但对方都以工作很忙为由推脱了。正在她感觉心里很忐忑时,接到一个电话,是赵卓凡打来的。

看到这个名字,紧张了一上午的吕一然微微一笑,接听起来。

“赵总,您有什么事情吩咐吗?”吕一然这样说着,对身后跟着的助理挥挥手,让他们散去,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。

“我怎么敢吩咐你呢?吕总,我只是有些日子没有跟你联系了,想问问你过得好不好。”

“我还能如何改变呢?依然是老样子,这不刚刚卫生检查完,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收尾,不知道又要加班到几点呢?”这样说着,吕一然拿出问题汇总表,逐项看起来。

“吕总,明天晚上我有一个聚会,你过来吧!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。”赵卓凡的声音醇厚,吕一然每次跟他通电话,总是有一种只是倾听着,就可以舒缓情绪的感觉。

“明天下午我跟你确定,现在不好说。手边的事情很忙,我需要处理一下。还有,家里也有事情,可能走不开。”静下来的吕一然想到哲轩,不知道他是否清醒了呢?会不会疼呢?想到这里她的心抽紧了一下,声音也游离起来,赵卓凡再说什么,她也听不清了。

“喂喂,一然,你在听吗?你声音有点沙哑,你感冒了吗?喂,喂……”

“哦,哦,我在,可能有点感冒吧,没事,我是谁呀,百毒不侵的女强人,没事的放心哈!我要忙了,空聊拜拜。”说着吕一然挂断电话,并拿起座机话筒,拨通电话之后语速很快地布置任务,此刻的她,表情严峻,冰冷的眼镜反射着白白的光。

吕一然也在心中暗暗地盘算,赶紧将手里的活干完,晚上下班后去医院看望哲轩。

可越着急事情越往一个地方挤,晚上超市总经理过来巡查,留下一起吃饭并安置马上就要到来的元旦促销活动。作为副总的吕一然自然不能走。席间,被逼着喝了几杯后,她故作酒醉推脱不再喝。走出酒店打车赶到医院时,已经到晚上十点了。

医院此刻依然的高速运转,尤其住院部,一些人已经入睡了,一些人还在醒着,有的做治疗,有的做检查,有的则在发呆。带着一身凉气的吕一然走过楼道时,有的人看到她,善意地笑了笑,而吕一然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。她并不知道昨天被拖出去的模样是否被他们看到。

来到病房门口时,她看到程一程伏在病床边,已经睡着了。哲轩也在沉沉地睡着。

她轻手轻脚地来到病床边,看了许久。哲轩仿佛感觉到了她,睁开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。吕一然赶紧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,凑过去将自己的手抚在哲轩的额头上。哲轩静静地看着妈妈,眼眶里溢出了泪。

吕一然撩开被子,查看哲轩手术的伤口,她看到一个一拃长的药布贴在上面,伤口旁边的皮肤上,还有做手术时涂抹的消毒水痕迹。她拿走床头的毛巾,来到开水房,用开水冲了好久,然后忍着烫将毛巾拧干,并抖搂了几下,凉成不烫的温度。

回到病房后,她温柔地帮哲轩擦脸、擦手,当她还想帮哲轩擦身子时,许是幅度大了些,哲轩忍不住呻吟了一声。这一声唤醒了疲惫之极熟睡的程一程。半梦半醒的他问道:“哲轩疼吗?爸爸看看。”这样说着,他站起身子,看到了目瞪口呆的吕一然。她惊恐地倒退一步,差点碰到了相邻的病床。

哲轩忍着疼小声喊“爸”,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。

“哦,哲轩,我稍后来看你。”这样说着,吕一然匆匆地退出病房。她没有勇气回头,因为她的后背已经感觉到程一程愤怒的眼神,仿佛想射穿她的身躯。

转天,吕一然很早就起床,熬了哲轩很喜欢的鸡肉饭,她将熬好的粥倒入保温桶,坐在客厅之中等待公婆起床。

冬日的清晨六点,依然是一片漆黑。依靠着客厅的皮沙发,吕一然感觉到一股冰凉。此刻她才意识到,当时买这套沙发时,为何公婆如此反对,原来皮质沙发虽然上档次,却没有平实的温暖。

今天超市还要进行内部卫生大检查,并进行消防演练,这些都是冬季必须进行的科目。晚上赵卓凡的宴请,还去吗?

打开手机,上了QQ,发现赵卓凡在QQ上留了很多言。网络中的赵卓凡叫“卓然”,网络中的吕一然叫“左眼”,大家都问吕一然为何叫这个,但吕一然从来不跟任何人说为什么。

“晚上,清风楼,不见不散。需要我去接你吗?”

“左眼,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好,有什么事情吗?我愿意当你的倾听者呢!”

“左眼,我的心情不好,你愿意当我的倾听者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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